過完春節假期,陳然就和於雷回來了。
兒子小胖已經上幼兒園小班了。而於雷一回來也開始去公司上班了,又忙得像陀螺一樣。
送完小胖去幼兒園,陳然和閨蜜羅心悠一起去上了瑜珈課,去美容院做了身體,然後一起去吃了火鍋,逛了服裝城。
羅心悠是陳然的前同事,以前上班的時候就惺惺相惜,現在都結婚生子辭職在家帶娃,更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。
快樂時光總是短暫。下午,陳然去幼兒園接小胖回家,然後做飯。
小胖在認真地做著幼兒園的作業,陳然在廚房裡燉排骨。
整個屋子裡漫溢著濃濃的食物的香氣。傍晚時分,排骨在砂鍋裡咕嘟咕嘟冒泡,陳然的手機準時響起,是於雷。
她知道,肯定又是說不回家吃飯了。果然,手機那端道:“然然,今晚陪客戶老鄭,你和兒子好好吃飯。”
陳然心裡五味雜陳,像機器人一般例行公事地回答:“好。”
然後,電話就掛掉了。
小胖洗漱完睡著的時候,還不到九點。陳然毫無睡意,於是看了一會兒小說。
她最近在重讀門羅的作品《逃離》。這是一部短篇小說集,由一個個小故事組成,講的大概是女性試圖逃離不幸的婚姻或者感情生活的故事。
第一個故事就是女主試圖離開待她不好的丈夫,可是在坐上車以後,由於對未知生活的恐懼,她居然又回來了。
陳然深深覺得,有時候不幸福的婚姻生活對於女性而言,就如同溫水煮青蛙。會慢慢殺死你試圖逃離的勇氣和能力。
陳然其實注重精神生活遠甚於物質。當初和於雷初相識的時候,每每總有聊不完的話題,彼此之間有滿滿的分享欲,那種精神上同頻共振的感覺,纔是陳然所認為的幸福的極致。
橘黃色的床頭燈照著陳然手中依稀有點發舊的小說,在文字的神遊中,陳然迷迷糊糊睡著了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又是可怕的半夜醒來,陳然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,正好又是三點。
看了一眼身邊空空的枕頭,陳然拿起手機,給於雷打電話。
手機響了半天,終於接通了,電話那頭是嘈雜不堪的,於雷喝大了,聲音有些踉蹌:“然然,你怎麼還冇睡呢?”
陳然深深覺得這看似關心的話語裡有種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感覺,心裡一陣酸楚,帶著哭腔回答道:“睡了一覺又醒了,你不在家我睡不踏實。”
於雷大著舌頭安撫道:“那你可以追劇看小說呀。”
陳然每每半夜醒來都會頭疼欲裂,於是就實話實說:“哎,頭疼得厲害,又睡不著。”
於雷好似被掃興了一般不耐煩地說:“那你再堅持一下,我一個小時之內到家。”
掛掉電話前,陳然隱約聽到電話那端幾個同樣喝大的男人起鬨的聲音。
這麼晚了,這些人居然都還如此興奮,所謂的商務消遣就這麼有吸引力麼,陳然實在無法理解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陳然迷迷糊糊地睡著了。
伴著房間門被推開的聲音,陳然一下子就醒了。於雷一身酒氣進了房間。陳然看了一眼床前的電子鬧鐘,已然是淩晨四點十分。
於雷嚷嚷著胃難受。
陳然起身去廚房衝了一杯蜂蜜水,端給於雷,看著他大口地喝下去。
喝完一杯溫熱解酒的蜂蜜水,於雷的酒勁兒似乎過去了好幾分,他主動對陳然說:“然然,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樣的場合,但是公司需要客戶的支援。”
陳然聽了不知道怎麼說,隻好安慰道:“那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體,早點回家休息呀。”
於雷似乎有些理虧,回家確實也太晚了,於是說:“以後一定注意。”
就在此時,床頭櫃上,於雷的手機螢幕閃動了一下,一聲某為手機特有的微信提示音在萬籟俱寂的深夜裡尤其刺耳。
於雷習慣性地解鎖,隻看了一眼卻又飛速劃回主頁,陳然冇有看清微信具體的內容,隻隱隱看到,是一個女生頭像發過來的訊息。
於雷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:“咱們早點休息吧。”
陳然點頭,隨即去廚房把杯子放回。
回來的時候,看到於雷正在手機上快速地打字,聽到陳然的腳步聲,於雷大著舌頭說:“然然你快睡吧,我去趟洗手間就睡。”
陳然平靜地回答:“那你快點。”
接著就聽見於雷進了洗手間,鎖上了門。整個屋子迅速安靜下來了,靜得可怕,彷彿一根針掉在地上也能聽見的靜。
於雷在洗手間裡呆了很久。陳然又輾轉難眠。她的身體是冰冷的,心也是冰冷的,隻有腦袋裡是亂鬨哄的。
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,於雷的行為是不對勁的,她想不出來,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