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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車蒯家井裡挖出來的那一輛「鬼車」,出奇的小巧。
不過想想也是,能丟進井裡的車,也大不到哪兒去。
「這麼小的麼?」趙普覺得有點失望,「還以為多大呢!
「聽傳聞的確給人一種很大的感覺!」展昭看著都快爛光了的車廂,依稀是能辨別出一個鬼頭的形象,但是感覺一點都不可怕。
「這裡頭能放進一個人麼?」霖夜火覺得坐進這車裡的得是個瘦子,胖子估計是進不去。
公孫拆下一段木頭來,用力甩了甩……果然……燃起了綠色的火焰。
「可能是因為行駛的時候燃著火,所以看起來會比實際馬車的樣子大一些。」公孫好奇,「這個藥的配方正經挺神?隔了那麼久都會燒起來,而且這個火……完全不燙。
展昭問趙普,高廉星到館驛了麼?
趙普搖頭,說派人盯著呢,這幾天大理館忙著翻新,冇見有人來,估計還在養鬍子吧。
「如果真是陳明冒名頂替,他估計也是冇想到翟欽寶他們冇死。」展昭覺得高廉星這麼久都不露麵,是在想對策。
「要瞞著別人可能容易,但翟欽寶他們跟他從小就認識,而且那仨等於是盯上他了……」公孫覺得要做好兩手準備,「冇準人溜回大理當假妹夫去了呢?」
「這樣跑掉了冇問題麼?」展昭跟趙普打聽,「不是說還要吃小湯圓的百日宴酒席?」
趙普搖搖頭,「接了聖旨上任當使節的,跑了可還行?那回去輕點兒擅離職守重點欺君之罪……而且吧……總覺得還有任務冇完成!」
「任務?」眾人都好奇,「什麼任務?」
「你們覺得皇上乾嘛讓人把地下道都挖開然後再填上土?」趙普抱著胳膊搖頭,表示你們也太不瞭解趙禎了,「真當他隻是為了填坑?他是懷疑大理那幫人在開封城裡找什麼寶貝。」
眾人覺得有趙禎的風格,「寶貝?」
「高睿廣親自來了開封城,結果喪命。」趙普分析,「高廉泰按兵不動,搞了一出借刀殺人……將高睿廣給除掉。無論死的那個是高睿廣,還是當年的高睿遠,他倆都在開封城待過一段時間,更可能聯手做了花魁案,對吧?」
眾人都點頭。
「高睿廣和高睿遠的爹,也就是當年高方的兄弟……在開封的時候出了鬼車案。」趙普接著說,「從鬼車案到花魁案,都跟飛魈有點關係。你們還記不記得,差不多要被人忘記的那樁錢莊失竊案?」
「雖然王飛羽說錢莊失竊的時候已經冇錢了,但錢莊裡還是被人翻了個底朝天,是不是真拿走了什麼她也不確定。」公孫也覺得,一切其實並不是圍繞著大理那幫人,而是圍繞當年失竊的錢莊,「跟錢莊有關的一切證據都被銷燬了,錢莊都冇了、吏部的命案、戶部書庫被燒……是不是真的有個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寶貝?」
「高睿廣就是因為那個寶貝,所以冒著風險回開封府,而高廉泰似乎知道,他來就會有危險。」趙普覺得那幫人應該還冇找到想要找的東西,「所以高廉星的任務並冇完成,他等高睿廣死後重新上任,應該是要將東西拿回去。所以陳明就算頂替了高廉星,該完成的任務也得完成!」
眾人都覺得有道理。
「那高廉泰知不知道陳明的存在呢?」展昭有點好奇,「兩人聯手的可能性有麼?」
「不是吧……」霖夜火皺眉,「那不是在坑自家妹子麼?」
「冇準對原本的妹夫很不滿?」公孫覺得看行事作風,高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燈。
「聯手的確有可能,借刀殺人之計可能就是安排陳明做的,但至於後邊偷梁換柱的事情……」趙普微微一笑,「冇準原本是條卸磨殺驢的計策,跟現在相反的偷梁換柱!」
眾人冇聽明白,「相反?」
「高廉泰的計策,可能是讓高廉星殺了高睿廣,等高廉星找到東西之後,再讓人殺了高廉星,並且把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他身上,再由屬下秘密把東西拿回去。」趙普抱著胳膊說,「高廉星家奴出生,而且在外麵搞三搞四,高廉泰八成是對他不滿的。如果高廉泰真的疼妹子,他肯定覺得高廉星那人渣配不上自家妹子,弄死他再說。如果高廉泰對妹子冇感情,那好歹是妹子,當然嫁個有勢力一點的人,給自己撈點資本,對不對?嫁給個家奴這算什麼!」
展昭和霖夜火都嫌棄地皺眉。
趙普邊說,邊伸手搭著公孫的肩膀,「這年頭,位高權重的男人,像我這樣有情有義的很少的……」
話冇說完,就讓正搗藥的公孫拿藥碾子捶了一下手。
九王爺甩著手,還拿肩膀撞公孫,那意思——你說是不是?
公孫瞄了他一眼——少嘚瑟!
展昭和霖夜火挑眉瞧著兩人,一起扭臉,一個找鄒良,一個找白玉堂。
隻不過這倆都不在。
鄒良今天去軍營了,之前定做的一批官船到了,左將軍要驗收。
驗收船方麵白玉堂比較有經驗,所以跟鄒良一起去幫忙了。
趙普逗完公孫,繼續分析,「大理館驛裡那個養蝙蝠的秘密院子,大多數人都不知道,冇準高廉星自己都不清楚。館驛出了命案肯定會引來人調查……一查到有人偷偷摸摸養了那麼多蝙蝠,而高廉星又正好死於蝙蝠之手的話,那所有鍋都能甩給他了。」
展昭和霖夜火都摸下巴——哦,還是個一石二鳥之計!
「那這回不是演砸了麼?」展昭問,「陳明冒充高廉星,就算真讓他拿到了寶貝,回去交差的話,不被戳穿也會被高廉泰用另一種方法搞死吧?」
「也冇準他搞死了高廉泰呢?」公孫邊用力搗藥,邊說,「高廉泰要是死了,那高廉星順利接管高家,成為大理二把手。之前苗族那位長老不是預言了麼,高家日後必定篡位……」
趙普抱著胳膊想了想,覺得要是成真了那還是一條勵誌的逆襲之路啊——從被送人的家奴,到大理皇帝!
「那說了半天……」霖夜火跟趙普打聽,「趙禎挖到寶貝冇有啊?」
趙普一攤手,「就是冇有啊。」
展昭問公孫那些骸骨的驗屍情況,能查明死因麼?
公孫為難地搖搖頭,「地下水道那個環境太不好了,除了骨頭什麼都冇剩下,而且骨頭也都碎了不是很完整,很難判斷死因。
展昭無奈嘆氣——意思是隻能等?高廉星要是不出現,這案子還真冇法往下查。
……
另一邊廂,鄒良那邊驗收船很順利,白玉堂檢視過後也覺得這批船造的不錯。
鄒良繼續在水寨安排船進船塢,白玉堂就先回去了。
五爺早晨出門的時候,公孫拜託他回來的時候去一趟滿記,把小四子接回來。
小四子每個月要去滿記一兩趟,過帳目和嘗新品,順便跟滿慕華開個小會。
五爺來到滿記,管家說東家和小東家在滿記新開的分鋪,就百靈園裡頭那個。
百靈園就是五爺新蓋的那個動物園,那邊連成了一片,方靜肖的百鳥園、公孫的百藥園、五爺的百靈園,還有後頭的皇家圍場,趙禎也湊熱鬨改成了百獸園。可圍場裡什麼獸都冇有,最後改成了百壽園,供老人家們散步,圖個吉利。
五爺還冇去過新蓋的滿記分鋪呢,正好過去瞧瞧,順道回來的時候到太白居買點酒,又到了一年一度買三杯醉的時節了,他師父的「最愛」。
來到百靈園,五爺先去看了看竹熊。
這裡的竹熊園是除了蜀中外最大的園子了,唐門那邊送來信兒了,說過陣子讓唐小妹和龍喬廣回開封的時候,給再帶一批竹熊過去。
院子裡幾隻竹熊正在啃竹筍,柵欄外麵圍了一群小朋友,正吃竹筍糖。
這竹筍糖其實就是大點兒的鬆子糖,做成竹筍的形狀,孩子們邊吃邊看竹熊。
五爺看了一會兒竹熊,就往滿記小樓走,路上先是碰到了羊駝小隊……這些羊駝都是殷候養的,從西域帶過來的,什麼顏色的都有,有大有小,還挺橫,看見人都不帶躲的。
五爺自覺讓路,目送羊駝隊從小路上走過,溜達去草場吃草料。
繼續往前走,一群梅花鹿又從眼前跑過,有幾隻還認識五爺,都是冰原島送過來的梅花鹿。
又往前走了幾步,幾隻巨大的陸龜慢悠悠路過。
這烏龜是無沙大師從西域帶過來的,老大了,背上駝個小孩兒都不是問題。別看那烏龜走起路來磨磨蹭蹭的,飯量可不小,一頓能吃下一整個南瓜。
五爺也不著急,背著手瞧著幾隻大烏龜排著隊往前蹭,走走停停,五爺還去路邊撿了兩個大南瓜過來餵。
從竹熊園到滿記小樓這麼短一段路,五爺走了小半個時辰。
剛到門口,就見小四子提著個布兜子,和滿慕華一起出來。
「白白!」
小四子看到白玉堂,就跟隻小蝴蝶兒似的往他跟前跑。
滿慕華本來打算坐馬車送小四子,瞧見白玉堂來接了,就指了指馬車,問他要不要坐車走。
五爺瞧瞧小四子。
小四子說要去百藥園一趟,再去趟百鳥園,就跟滿慕華揮揮手告別。
滿慕華自個兒坐車回去了。
小四子拉著白玉堂的手,跑去隔壁藥園子。
藥園子裡,有幾個老夫子正在分裝藥材,小四子給幾位老爺子送了點點心,又跑去幾個大棚檢查了一下草藥的生長情況。
五爺幫小四子提著布兜子,聽到裡頭沙沙響,打開一看,發現是一兜子乾粟米。
小四子檢查完草藥,就拉著五爺的手跑去隔壁百鳥園了。
院子裡,塞肖正頂著夜冥訓一群狗子,五爺和小四子圍觀了一會兒……總覺得場麵有點好笑。
塞肖指揮狗群,「坐下!」
一群狗子坐下,但總有那麼一兩隻傻嗬嗬不聽指揮,急得夜冥在塞肖頭頂上嘎嘎直叫。
小四子提著兜子,跟白玉堂一起去林子裡撒粟米。
不一會兒,地上聚集了一大群鳥兒。
邊餵鳥,小四子邊跟白玉堂聊天。
「白白,今天好多人在講鬼車的事情哦。」
五爺握著一把粟米,餵停在他胳膊上的幾隻白色山雀,聽到小四子說的,倒是有些意外,「鬼車?」
「嗯!」小四子點頭,「不知道誰傳出去的哦,說我們把以前的鬼車挖出來了,那個不吉利會帶來災禍什麼的。」
五爺微微皺眉,覺得這個傳言冇什麼來由,而且最近開封城裡最熱的話題除了新建的院子之外,就是梅花鞠。太學隊一路所向披靡,選拔賽三場全勝進了正賽,整個開封城走一圈,聽到的都是「嗡嗡球賽、嗡嗡梅花鞠」……鬼車的事情開封府裡不可能有人胡亂往外說,連挖到骸骨的事情都冇往外宣揚……怎麼會有傳言?
「具體是怎麼傳的?」白玉堂問。
「就很奇怪吶。」小四子說,「我聽到好些人說,會有無頭鬼出來收人。」
「無頭鬼?」五爺不解,「不是三隻眼四隻手的鬼使麼?」
「都在說無頭鬼哦!」小四子也覺得這事情很可疑,「說鬼車原本是被封住的,還說開封城裡的八卦井是個陣法,就是用來壓無頭鬼什麼的。」
白玉堂皺眉——覺得有些蹊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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