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首昌聞知福王朱由崧來了,便忙出來跪迎:“臣參見殿下!”
“你我是朋友,不必拘禮!”
福王忙扶起了杜首昌,然後道:“我是給你道喜來的。”
杜首昌聽後忙問道:“不知是何喜?”
福王看向他:“難道你忘了?”
“臣愚鈍。”
“還請殿下明示!”
杜首昌拱手回道。
福王拉著杜首昌的手,直接進了杜家內堂,說道:“昔日,我說要幫你成為國戚一事,你難道忘了?”
“殿下何必再打趣杜某!”
“杜某一介普通儒商,哪敢再有那等心思。”
“昔日,鄙人願意賠出許多錢財助國,也並不真是為了得到什麼,不過是當時殿下話趕話,鄙人也就就坡下驢,報效一下朝廷而已。”
“畢竟鄙人也是漢人,祖上也是官宦之家,受過國恩,故怎會在此國家危難之際,不思報國呢?”
“何況,陛下對鄙人也有厚恩,鄙人豈能不報答?”
杜首昌笑著回道。
福王道:“我這次沒騙你!旨意已經下來了。”
福王說著就把袖中的聖旨拿了出來,突然一臉嚴肅地道:“太常寺卿杜首昌接旨!”
杜首昌看見黃燦燦的聖旨,突然驚呆地站在了原地。
過了好一會兒,他纔回過神來,才忙吩咐人擺香案。
然後,杜首昌也忙去沐浴更衣。
而待這之後,杜首昌才帶著一家大小跪在中門內,聽福王朱由崧開讀起聖旨來。
杜首昌聽後,這才相信了福王之言。
“現在相信我了吧,老杜?”
福王在宣完旨意,走完流程後,就坐在杜氏內堂主位對杜首昌笑問起來。
杜首昌難掩笑意地起身朝福王作揖道:
“殿下果然是可交之君子,鄙人能認識殿下,是鄙人三生之幸,我杜氏一門,如今能真正顯貴,也全賴殿下大恩!故請殿下受鄙人一拜!”
“不必客氣!”
福王笑著回了一句。
接著,福王就道:“是這樣的,請旨納貴府女公子為妃,是馬閣部請的旨,而他當時說的原話是,你老杜愛獨女甚重,故早已準備百萬兩白銀為陪嫁,所以才使得此事能成。”
杜首昌聽了這話,如耳邊起個焦雷。
他沒有想到馬士英會在禦前這麼說。
“殿下!”
“您這不是要鄙人的命嗎?”
“鄙人哪裡能拿的出這麼多銀子呀!”
杜首昌不由得叫起苦來。
他沒想到這些王公大臣早把埋伏打在了這裡。
福王很是肯定地道:“你有的!誰不知道你老杜是淮安第一富商,偌大的園子說送人就送人,你這樣闊綽的人,哪裡拿不出一百萬兩來。”
福王說著就端起茶來,道:“我說老杜啊,你何必在這個時候蠍蠍螫螫呢,誰不知道你素來大方,再說這銀子又不是給別人,是給君父啊!是給貴府女公子固寵啊!”
“殿下這哪裡是看重我杜家女,分明是看重的我杜家銀子。”
杜首昌忍不住抱怨道。
“都有!”
福王毫不隱晦地回了一句,就笑道:
“再說了,這事你也別怪我呀!不是我想這麼坑害你的,是馬瑤草!”
“他在禦前說,你準備有百萬陪嫁!然後就因此,管錢糧的大司農當場就眼紅了,一個勁的攛掇陛下納你家女公子,吳閣老也一樣,就隻差沒直接用死諫的方式,逼陛下納你家女公子了!”
“馬瑤草這人不地道啊!”
“先是在你之前,搶了國舅爺做女婿,如今又在禦前擺了你一道。”
福王這時說了起來,就道:“我其實也很為你抱不平呢,等有機會,我定替你教訓教訓他馬瑤草!”
“那些公卿也都是見錢眼開的,一個個聽見有銀子賺,就兩眼放光。
……
“罷了!”
“殿下有這份心就夠了,不必生事。”
“想來馬閣老如今這樣做也是基於一片忠心,鄙人還能說什麼呢。”
“其他公卿大臣也一樣。”
“他們都是為了國家!”
杜首昌這時嘆了一口氣,然後還主動勸阻了福王,接著就道:“錢財乃身外之物,能因此幫到朝廷,也是鄙人應有之義,何況皇恩浩蕩,真讓鄙人成了國戚!陪嫁百萬就陪嫁百萬吧,反正吾隻有那麼一個女兒,將來這一切都是他的。”
說到這裡,杜首昌就道:“其實,鄙人也早有此準備,想著若真能蒙陛下厚恩,讓我杜家成了貴戚之門,就自然是要與國同休的,所以,我早就令我杜家在各地的店鋪倉庫備足糧食豆料以及騾車,為此花了三百多萬兩白銀去采購這些糧食豆料,如今就請旨全部獻於朝廷吧,將來大軍北上,可以迅速獲得補給。”
福王聽後當即站起身來,看著杜首昌:
“你還準備了這一手?”
“小事一樁!”
“我杜家經商數代,明裡暗裡的產業,存的糧食豆料布匹藥材等,到底有多少,我自己都不全知道,要查冊子才能知道,如今要準備這些其實也就不難!”
“不過,若朝廷沒打算我杜家做外戚,我杜家本打算就做皇商的,而將這些物資平價賣給朝廷,免得奸商坑了朝廷;”
“而如今,既然承蒙皇恩浩蕩,不嫌棄我杜家商女,自當全獻於朝廷,以省國帑,使國家可以盡快驅除韃虜,使社稷得以存續!”
杜首昌擺手笑著言道。
福王則這時很感動地說道:“我就說你老杜非簡單之人,不然何以淮揚那麼多豪紳富商,就你老杜願意收留我們這些當時已如喪家之犬的宗室子弟?”
“請受孤一拜!”
隨即,福王就朝杜首昌拱手作揖起來。
杜首昌慌忙回了禮。
接著,福王就道:“後日,我就會和英國公、鞏駙馬、大學士倪閣老、定西侯、司禮監張老公公來提親,你抓緊準備,我就不打擾了!”
“這麼急?”
“朝臣把貴府女公子誇成了天仙,都迫不及待想她做娘娘,沒辦法!陛下也不好不答應!”
事涉軍機絕密,福王也就沒有說真正的原因是皇帝要親征,所以納妃之事也就能快就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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